朱浩仁最近的MV疑似強化社會對膚色黝黑的女性的不友善,引起了該MV內容是否存在膚色歧視的爭議。
網友意見分歧,有者認為這是言論自由,有者認為不是,但這一些討論其實都針對同一個話題,也就是言論自由的界限應該在哪。這些爭議困擾過許多人,包括一些如彌爾的政治哲學家。我不奢望欠缺公民意識與權利意識的馬來西亞華人能夠在短時間內討論出個所以然。在此,我只想理清一個重要的概念,作為爭論言論自由界限應在哪裡的基礎。
在網絡上的眾多意見中,有人認為語言的歧視不等於在實際行動上歧視。這其實是在說,語言對現實世界未必有直接的影響。但,真是如此嗎?
或許,說的人沒有有意識地歧視,但實際效果卻很可能與歧視無異。
如果對暴政有些許認知,就會知道暴政不只有暴力,往往也包含某種意識形態或主張。這些主張總是會以語言(口號)的形態出現,當權者於是讓這些語言和象徵包圍民眾,進而影響和侵入民眾的思想,為日後的許多暴行埋下伏筆。
舉例而言,納粹德國稱猶太人為老鼠,這未必會讓人們直接拿老鼠藥毒死他們,但潛移默化下,他們視猶太人為害蟲,最低限度,當納粹進行滅絕計劃時,對他們悲慘的遭遇無動於衷。
蘇聯斯大林時期也曾張貼許多海報,海報把有產階級化作豬的形象,在無產階級眼中,他們就成了可以宰殺的豬只。民眾未必是動手的人,但當階級鬥爭開始,黨要宰殺他們時,民眾不會覺得不妥。
只要我們留心,就不難發現語言對暴政的縱容。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這樣說會不會太過危言聳聽?一句話、一首歌就能促成暴政?促成屠殺?
今天對膚色黝黑的人無心的歧視會不會在以後造成一個皮膚黝黑的人難以生存的環境,我不知道。但是,在過去的暴政和屠殺發生前,大家都把前文所述的徵兆視作微不足道的事情。
如果覺得誇張,難以信服,我們就不談太遠的,現實生活中,許多標籤也確實對人們造成了傷害和不便。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我們時刻反思自己的語言。
然而,這不代表我們應該對所有用語進行審查,這會反過來侵害了言論自由。如何在其中尋求平衡,那是需要深入的討論。
這裡無意說明和論證言論自由的界限何在,也不敢建議怎麼做才有可能讓大家找到共識,畢竟,我自己也還存有許多待解的疑惑。前文的例證和論述只想強調一件事:語言不只是溝通那麼簡單,語言還會影響社會、政治、我們的思考等等。我認為,這是言論自由界限的討論基礎。因此,其他的論述我可以不管,但認為語言歧視不等同於實際行動上的歧視,就不能視而不見。
語言的威力,不可小覷。容我引用電影≪死亡詩社≫ Mr Keatings 的話作結:words and ideas can change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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